月捐沙龙实录 | “为何读职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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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龙信息

时间

2022年3月12日 14：30-16:30

主办方

HOPE学堂 X 扔石头ThrowStone

（点击底部“阅读原文”查看录屏回放）

策划：热带鱼、子津、距离、锦泽

主持：距离、子津

分享嘉宾

白熊 模具专业职校生

阿致 机电专业职校生

易卓 华中科技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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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校生分享实录

Q1:想了解一下你之前的一些教育经历，比如你初中是在哪里念的？你为什么会进入职校念书？当时这个决定有没有受到其他人的影响？

白熊：我之前是在老家读了小学，读到小学四年级跟着我的家人来到揭阳读书，从小学四年级读到了初中二年级，之后又因为家庭原因转回了老家，读了剩下的初二到初三学期。其实在老家那边读小学的话，成绩还是比较好的，可以在班里排上前几。到了揭阳那边，老师有时候会掺杂一些家乡话，我就会听不懂，也不敢跟那些同学太过交流，因为他们都说家乡话，沟通不便，学习成绩下降好多。之后可以听懂一些他们的话，但是不会讲，成绩慢慢提到中游。但是后来又转回老家，老家的教材和之前在揭阳就读的教材是不一样的，成绩又降下去了。初中毕业之后，进入职校是因为家人说要学一门技术，将来技不压身，好找工作。我初三毕业之后，跟我爸去他那里工作，做了半年翡翠加工。之后，我就自己尝试去找一下工作，锻炼自己，找了一个翡翠直播间的客服，大概做了一年半。我家人觉得，还是要有一个学历，就让我读了技校。选择的学校，其实也是家人推荐的，所以他们（家人）对我有决定性的影响。

阿致：我差不多算是广州本地人，一直都在广州读书。初中毕业的那一年，成绩不是很理想，满分810分，我当时差不多就能考个500多分，能挤进普高线，但是也非常勉强。一想到高中还要再准备高考，就很让人精神崩溃。还有老师等各方面的一些压力和一些引导就让你顶不住了，我就最终没有参加中考，然后就来了这所学校读书。我当时上的是私立初中，因为抓成绩非常严，学校出于升学率的考虑，学校、班主任也会跟成绩比较靠后的人说“不要考了，有什么用，赶紧找个学校上，找个班上”。当时这种教育环境以及（我的）成绩靠后，给我压力很大，给我整个人整的有点精神崩溃。因为你成绩不好，老师也不把你当人看就，说什么都不信。有一天早读的时候，眼睛有点发炎泛红，级长问我是不是晚上没有睡觉，我说我昨天晚上很早就睡了，但他不信，他因为这种小事情把我爸叫来，把我接回家去。很多这样离谱的事情搞得人心情烦躁，压力很大。当时快要中考，学习强度也提高了非常多，一天好几张卷子，每天测一次，一周大测一次。每天早上六点多跑到学校去，晚上十点多才放学回家，很多作业是做不完的，比方说那些罚抄，我背书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错一个单词要抄好几行，更加没有什么时间去背。晚上也没什么时间睡觉，导致我白天会犯困，困的话很难受，上课我也想认真听，但是，肉体要撑不住了，有时候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老师以为我要猝死。然后老师就骂我，我怎么解释，没有人信。我在写作业，老师说你昨天晚上肯定在玩手机，然后爸妈也因为这种事情常被叫来学校。后面就实在顶不住了，学校气氛也太压抑，就跟什么集中营一样，时常就在家里，精神压力太大了，往沙发上一躺就开始哭，就直接开始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是压力太大，需要排解一下，就没撑住。然后我爸帮我找了个学校，我现在读了。当时选这个学校也有一个原因，就是离家非常近，就一个地铁站，当时还没有疫情，有时候下午下了课也能回家。入学了之后，我就想着我要好好学，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开始，我的人生会在这里发生改变，我要参加比赛。其实上初中，大家在一个不懂事的年纪，对于外界的东西几乎是一无所知，就知道我要把书面上的东西学好、背好，也没有时间去想其他，所以我爸帮我挑了一个学校，然后也来看了一下环境，各方面还行，离家也近就读了这所学校。

Q2:你初中班上的同学在初中毕业后一般去了哪里？他们大多是去哪里去念书？有没有打工的？

白熊：我的同学他们大多都是在市里面的高中，或者也是上技校，然后有些就直接找了工作，去做那些比较容易上手的行业，比如说美容美发。

阿致：现在没有跟我一块儿来读书的，因为当时我上的是那种比较好的学校，其实我小升初也没有怎么发挥好。我们学校也有那种地段班，因为我们家在那附近有个学位，然后我就这样混进去了，地段班都是那种小升初不是特别好的人去的，至少在学校里面是被这样认为，一共年级就有八个班，我们排在最后。经常有人说，八班的就是怎么样。我们班一共就25个人，老师各种劝、做思想工作，最后我们班参加中考的人只有20个人不到。参加了中考的，好像差不多都在上高中，有的上的学校好一点的，有的学校差一点，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有的画画比较好，去上一些技校类的艺术学校，因为初中各方面回忆都不太好，所以跟他们也没有怎么联系，跟他们联系会让我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让我非常难受。

Q3：你当初为什么选择了现在的这个专业？

白熊：当时选专业的话，其实我对技校这方面也是，不怎么熟悉的，凭感觉选了这个专业，之后才对这个专业有一点了解。

阿致：当时选专业的时候，其实一共就那么些专业，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我知道我的专业的大体方向是学一些什么电器。当时也是因为有一些兴趣爱好在，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初中物理化学学的比较好，电路学的也比较好，我就想着，我学这个应该还好不会感到太难受，我就报了这个专业。当时我爸选择城轨，因为城轨当时是想着好像跟什么广州地铁还挺对口。但是，后来才知道，其实城轨跟真的城市轨道关系不是特别大，所以后来换了专业，而且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机电一体化这个专业才有预备技师班，预备技师班比高技相当于高一个档次。选完这个专业来了之后，我觉得还挺好，就继续读下去。

Q4：如果你是女生的话，你觉得你会选择什么样的专业？你还会选择你现在的专业吗？

白熊：我如果是女生的话，我肯定不会选择现在这方面的专业，我可能会去选择那些比较文雅的，像会计、绘画或者幼师那些。我们专业里就是我们班有50个人，全都是男生，然后我们专业就这个系的，几乎99%都是男生。

阿致：说实话，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社会上比较占据主导权的一种观念，是职业跟性别关系不大。但是说真的，至少我身边的女生学这个我的专业会表现出有一些劣势，当然我不是想说歧视女性什么的，因为就我亲身而言，我们学校有一个培养竞赛选手的工作室，我已经是经历了第二批的招新。然后每一次一开始都是有女生的，后来学着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学的不太好就退掉了，可能也是因为我们专业女生比较少。然后，其中这一次新生，有一个是我教的，我教她这个电线怎么接，然后接完了之后，线路从头到尾捋一遍，其实接的点位都没有什么问题，但它就是不会正常工作，灯不亮，然后几个人一起查故障，查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最后把线拆出来发现，那个线它有一个绝缘层，她压根没有剥。我认为铜线导电，外面的绝缘层不会导电，这种事情是常识。但是她说，我以为是不用剥的。可能也是个例，会导致我对女性学这个专业看法稍微有一点点不太好。其实跟从小受到的教育也有一些关系，我是男生，所以我可能会被教育得更喜欢理工科方面的东西，但如果我是女生，可能就不会。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Q5：当时你来这个学校读书的时候，家里人他们是怎么看的？他们有说什么吗？你自己有什么感受呢？

白熊：他们觉得我现在需要读一个学历，因为我之前成绩不是特别好，他们会说来到学校，你就要好好读书，不要辜负家里人一片苦心什么的。我的感觉是，我现在能出去工作，能自己养活自己，但来到学校又需要靠父母，就有点不好意思。我一个月工资会留500块钱的零花钱，剩余的就给家人，等于是饭钱和住宿费。

阿致：其实我来这里读书是一个已经非常平稳，很久之前就已经可以预见的一个结果，所以我爸妈对我的要求也没有特别高，既来之则安之，那就好好学，学点东西，去搞比赛，前段时间我也参加了一个比赛。

Q6：社会上你接触到了或者听说过其他人是如何去看待职校生的？你如何看待职校？你觉得大家说的有道理吗？你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白熊：大人可能觉得读书，就是唯一出路，比较看重学历；有一些人父母就从事这种技术行业的工作，他们会觉得学一门技术也是出路，上技校也没什么的。这两种我觉得都是有各自的道理的。有些人他们自己的学历不高，就想让自己的孩子好好读书，而有些人他们从事这种专业，就觉得学门技术也过得挺好的，然后让孩子也走上自己这样的一条路。我觉得我们读职校的学生和那些读高中的学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未来的所面对的工作不一样。我觉得我们这里学习氛围和高中的学习氛围其实是一样的，同学之间相处的时间更多，关系会比高中那些同学之间的关系可能更紧密一些。

阿致：社会上的声音，至少我目前听到的大多数都是认为职校里面，都是一些考不上高中的，里面学生又抽烟喝酒打牌，充满校园暴力，无恶不作什么的。还有的人认为职校老师也不行：又不好好教人，也不认真工作，毕业了什么也不会。当然其实我想说不是这样的。首先考不上高中这点怎么说，这是你不得不承认的一个问题，其实大部分人都是考不上高中才来的。因为其实它（职校）没有什么分数的要求。社会上对于像这样的学历其实也不太认可，但是在我看来，只是换了一条赛道而已，你学那些更广泛的东西，那我就去学一些专业性的东西。我们其实互不相干。然后学历嘛，你也可以通过成人高考去考一个大专的学历，也可以去挂一个本科，其实这些都不是太大的问题，而且技校我们也有预备技师班，政策上是等同于本科的。抽烟喝酒这个现象确实有，至少比我初中的时候多一些，多不少。因为我初中管的特别严，学校甚至不让吃零食，牛奶都不行，但是根据我的同学说，他们那些小地方的初中，其实有的抽烟喝酒的也挺多，可能甚至比我现在的学校多。校园暴力的问题，我相信这个问题其实也是社会各界，比如一些学生家长都关心比较多的问题，其实我入学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考虑，如果我遇到校园霸凌这种事情，我该怎么办？但其实还好，至少我身边没有，（同学）都挺友善的，甚至比我初中的时候感觉更好。可能也跟年龄有关系，差不多快成年的人了。关于学习这方面，学习真的得看个人。我们学校其实设备挺多的，各种什么几十万的设备，只要你跟老师说有人看着，或者进一个什么工作室，其实都可以给你去摸，给你去学。如果你真的认真学的话，其实能学到不少东西。

Q7：那最开始你来这所学校的时候，你有没有什么期待？现在你觉得有达到你的期待吗？

白熊：最开始我来这个学校是没有任何期待的，家里人让我来，我就过来。但还是有超出预料的地方。之前我上初中的时候可能是年龄还小，有一些爱动手爱吵架的同学，到了这边这种情况会很少，学习氛围也很融洽。就我自己的感觉，读初中的时候，同学能玩就玩，多玩一天是一天，然后到来就读技校之后，就有很多同学都是想着，我学习一门技术，对我未来有所帮助，所以我要去努力去学，可能因为年龄的关系。

阿致：其实一开始来学校的时候感觉不大，刚入学，学校各种工作室，社团，也没有开始运行起来，压力一下降下来，就像初中时整天要背一座山，然后现在一下把这座山给卸下去了，有点不适应，我感觉太闲了。作业少了，课排的也少，一天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作业一周两三次，一天就上三门课，一门课分成两节算，一共就一天六节课，强度其实不高，当时就是感觉：我的人生被浪费了。过了一段时间就各种事情，加入一些社团，然后又想跟老师搞好关系。老师可能也觉得我干活比较利索，也经常找我帮他做一些事情。我就开始觉得，我的时间怎么这么少，我发现什么都做不完了，太充实了。不像初中，被安排好你每一分钟应该干什么，都给你规划好，但是，来这里跟就不一样，其实跟上大学差不多。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社团会发一个通知，然后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发一个表格，让你搞一搞。可能在你忙的时候，就有人发消息发个通知，赶紧把这个东西完成一下，马上要用。期待的话。其实一开始没有什么期待，就是想怎么好好学，要学东西，要去参加比赛，现在也基本上都完成了。唯一的不满就是参加的比赛还不多。我来工作室训练，其实也没有多久，慢慢的肯定参加比赛也多了，经历多了，各方面就都没有什么问题了。

Q8：如果可以自由选择的话，你未来想做什么？以及你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白熊：未来的话，我现在是有一个兴趣爱好，想着去做健身这方面的。因为我觉得健身教练比较自由，我学习之后有空余的时间，自己会下去操场那边去锻炼。如果可能的话，未来可能想去做一个健身教练。想成为一个比较自由的人，在农村自己种菜自己吃，或者想去干嘛就去干嘛。，说走就走，去看看海，比较自由，比较轻松的那种人。

阿致：我想要做什么，如果可以自由选择，我能留在这个学校当老师其实挺好的，因为我学校离家又近，然后当老师的话，哪怕不是在编的，你是一个合同工，你也每周基本上有假放。下午下班也早，其实挺轻松的，如果不能当老师的话，其实我更倾向于在我本专业去找工作，因为我读书这么多年，我现阶段预备技师毕业以后会不会继续读别的什么，我不清楚。其实也有点走一步看一步。从入学到毕业我要读五年，五年间我要学非常多的东西，我要考很多证，技能等级证、上岗证，这些东西我投入了大量精力，如果我不去从事这方面专业，我会觉得非常亏。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的话，其实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大，有点空，现在我就只想好好学习，以后找一个工作。工资也不用太多，能养起一个家，能给父母养老送终，跟自己的家人过完后半生，我觉得就已经够了。

Q9：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对大家说的话，或者想问的问题？

阿致：如果在座各位有一些对技校，对技校生的一些什么不好的刻板印象的话。希望在听完我的发言之后，能放下一些成见。因为有一些不好的地方得去承认，但是我希望不要全盘否定。这也是我来参加这个活动想表达的一个观点。

Q10：你了解实习的情况吗？

白熊：我们学校实习的话有渠道，有些公司或者工厂会来学校这边招聘，可以自己整理简历，到学校的一个固定地方去面试，也可以自己去找工作。就我自己而言，可能要等到五月份看一下他们来学校招聘的公司工厂，如果有感兴趣的就可能会去面试一下，没有感兴趣的就会自己出去找。

Q11：阿致你要不要顺便跟大家介绍一下预备技师班和你刚刚说高职的区别？可能大家都不是很了解。

阿致：预备技师班好像是最近几年才有的一个新的专业等级，也不是专业等级，是跟学历差不多的。人社部那边给的政策是说这个预备技师的学历是跟本科是一样的，因为就是其实很多人也不知道，人社部这边也有学校，因为本科是属于教育部的，其实我们是两个分开的独立的系统，很多人觉得，这搞得什么职校出来的，不行，但其实不会，是差不多的东西。

Q12：阿致你要不要跟大家解释一下这个比赛指的具体是啥？

阿致：比赛我们是有一些技能大赛的，比方说：你学的机电专业，学校里有机器人，你学校的老师就会从你的班级里面抓一些看起来比较优秀的学生送去训练。训练完了之后，会挑出几个人去参加技能大赛。我们学校也有车床，去年暑假的时候也有普车的比赛。不过好像我们学校机械这一块不是特别强，所以普车的名次也不是很高，但是我们搞机器人的，这一次的名次还不低。

比赛就是各种专业技能比赛，它有很多分项，你会什么你就报什么名，当然这个是学校组织的。如果你个人去组织，你需要去忙前忙后递交很多资料，但是学校组织比赛的话，就只要听老师的，去练，去把你的技能训练好，把你的知识储备量扩充到足够应对比赛的程度就好了，剩下的事情有时候只需要签个字、交个什么照片，其他的全都交给老师，老师就可以帮你把流程办好。包括各种安排，你去到那边比赛场地，住宿，其实都不用你去考虑太多，其实挺方便。也算是给我们技校生一个比较好的平台，去展示自己的技能，去训练自己的技能。

Q13：疫情有影响你们学校吗？你觉得有影响你的学习和生活吗？

阿致：其实影响挺大的，疫情前我们学校是可以随便出入，你中午饭你吃食堂吃腻了你可以不吃了，我出去校门口就有个麦当劳，过条马路我直接去吃麦当劳早餐。还有一点就是因为疫情，我们当时19年的工作室招生是受到了影响，然后我来工作室训练的时间又晚了一年。我觉得我可能来早一点会更好，但其实这方面影响倒是不大，不过对于比赛也是有影响的，前段时间我一个同学他也是要参加比赛，但是广州这边一下子又有疫情来了。然后学校上的领导就说，不让坐火车，不给去高铁站，不能坐飞机。比赛场地在杭州，我们要怎么过去，这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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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卓分享：

读职校VS不读职校，差别在哪里？

大家好，我是易卓，我现在是在华中科技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读博，本来之前是社科院的尹秋玲博士来做分享的，但是她今天有点事情，所以我就代替她了一下。我觉得今天沙龙的主题，非常有趣，也非常重要。

我觉得回答“为何读职校”这个问题其实有两个方面，第一个就是大家要了解什么是职校。19年年底的时候，我们去广西、贵州，包括中部一些省份，进行了一个调研，发现职业教育本身它是非常独立的一个教育种类。从国家层面来说，其实从提出国家制造2025，包括2017年提出关于产教融合的这些政策，包括最新的就是深化职业教育改革，你就会发现，其实国家和教育部门是想要把职业学校和职业教育当做一个独立的学历体制和技能培训的体制来打造的。所以里边的内容就会非常复杂多元。比如结合刚才两位同学讲的，白熊同学是学模具制造的，我们之前在这个广西的机电技师学院也是一个中职，它里面就有两个国家技能大师的工作室，也是整个广西自治区最早的。这个职校学生的精神面貌是非常阳光的，我们访谈的时候给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女生，我记得应该也是二年级左右，她之前是想进这个比赛班的，就是阿致提到的比赛班。非常辛苦，淘汰率非常高，她可能一天的顶岗实习，工厂的时间就要达到八到十个小时，但是她觉得她找到了自己人生的一条道路，她也愿意去通过比赛来提升自己的技能等级，当然很可惜最后没有上，但她觉得这是一个比较好的经历。职业教育本身不是像我们之前所理解的，不是培养流水线上的工人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可能我们大多数人对于职校的理解还比较传统，比如说汽修、烹饪，幼教，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在我们国家发展水平层次比较高的职校，是要为整个制造业升级来培养。我自己把它称作一个企业的中坚工人，中坚力量，刚才两位同学，其实他们所就读的专业也是跟这个高度相关的。现在的职业教育，已经有很多的变化了。

读了职校和不读职校，有什么差别？我想从三个方面来说。

所有的教育都分三种目标：个体的目标、家庭目标和国家目标。很多职业学校有民办的，但占主导的可能有一半是公办的，所以也有国家政府的目标在里面。刚才主持人问两位同学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这其实就是他们的个人目标。其实两位同学其实之前也谈到了家庭目标，就是家长对他们有一些期望，希望他们有一个更好的发展。现在我们国家其实正处在产业升级的历史关键阶段，为什么现在国家这么重视或者强调职业教育的发展，其实并不是说我们要像以前那样去培养简单的技术，或者说仅仅是一个代加工的去技能化的技术，而是在整个产业升级的背景下面，很多的生产过程是非常复杂的。比如说现在的模具专业，以前可能就是普车用手摇的那种机床，但现在大多数都已经换成数控机床了，那么就要有一定的编程和机器人操作的技能在里面。比如在很多汽车行业的生产流水线上面，机器代人的过程已经迭代好几代了这个时候就不能像以前那种简单装配的思路去理解职业教育。整个的生产过程其实是非常复杂的，它需要有投入大量的时间，投入非常专业化的培训，才能够适应。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比较大的区别就在于职业教育它直接与市场对接，对于市场信息的敏感性和生产过程的敏感性，要远远高于普通教育。普通教育可能更多的是理论性知识，但职业教育是一定要把实践操作和理论相结合起来的，所以说职业教育也是一种关于知识的教育，只不过这种知识它不是完全理论化的，而是在不断生产新的关于技能的知识。

大家可以对职业教育有更多了解，并不是说去职校读书人生就没有了，更不是说去职校读书的全部都是很学生，当然这种现象肯定是有，但它并不是某个人造成的，也不是某一个学生造成的，是由一些政策和经济发展水平的差异所造成的。从我们国家区域的比较来看，东部地区的职校发展要远远好于中西部地区的职校，东部地区的产业升级和集聚要高于中西部地区。这次开两会的时候，大家也都在讨论普职分流的问题，到底是刚性分流还是柔性分流，其实有很多问题都考虑在里面。

从职业教育发展本身和国家对职业教育定位的过程来看，读职校并没有什么丢脸的地方，我觉得刚才两位同学的表达都非常自信，这跟我们在调研访谈中接触到的职校学生的面貌是相似的。只要能够不断适应制造业升级，不断精细化自己的技能水平，不断提高自己的能力，那么他一定会跟市场、跟制造业转型、跟国家的发展高度契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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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w的修勾、巴拉巴拉

排版：热带鱼